癌症患者控诉“相互宝”四宗罪

• 癌症患者控诉“相互宝”四宗罪 

  
  

  哪一款保障类产品引发讨论最多，相互宝若称第二，那么似乎没有其他产品敢称第一。自诞生以来，相互宝经历了九天千万人加入的火爆，也经历了潮水般涌来的质疑，并最终改掉原本的“相互保”之名，转型为互助计划。

  

  尽管如此，相互宝所引发的争议远远没有结束，3月26日首例赔审案件上线所引发的超过25万“赔审员”大讨论，4月10日存量用户首度突破5000万，4月12日信美因相互保被银保监会处罚93万，4月21日女孩脑部重创被拒赔到如今的“老年版相互宝”……可以预见的是，从相互保到相互宝，一个保险互助的蜕变涅槃之路将注定坎坷。

  近日，一个癌症患者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，发文控诉相互宝“四宗罪”，岛叔将文章整理后刊登如下，希望这一呼声得到支付宝的重视，以便更好的改进产品设计本身造福更多的患者和社会：

  我是一名癌症患者，2019年4月5号在洛阳市妇女儿童医疗保健中心做病理活检，确诊为“宫颈乳头状鳞状细胞癌”。后来入院洛阳市河南科技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新区医院做了病理会诊，结果一样。此后在4月11日做了宫颈癌根治术，术后病理依然显示为：宫颈内生浸润型中分化鳞癌。

  

  术后恢复后于4月26号出院。出院后，因为需要巩固治疗，先后两次在河南科技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肿瘤科住院进行化疗，现在在家休息中。

  在这次患癌过程中，我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不能、求死不得的痛苦，我也得到了很多亲朋好友的帮助和关爱。虽然现在因为化疗的原因头发掉光了，双脚发麻，术后刀口还没完全恢复，肚子还会隐隐做痛，但是好在身体一直在向好的方向发展。而在生病之前我买的两份保险（此处纠正：相互宝不是保险），也让我体验到了人间的冷暖。

  一份是阳光人寿的重大疾病险，还有一份是支付宝的相互宝。在4月5号确诊当天我分别给阳光人寿和支付宝的客服打电话报案，在4月10号，阳光人寿的理赔人员带了一束鲜花来医院做了理赔调查，把住院病例拍了一下，同时还拍了我住院的情形，以及身份证和诊断证明等。4月15号，我的理赔金额就到账了。

  我之所以说阳光人寿的理赔流程不是为了给他做广告，而是为了跟下面的相互宝作对比。

  一宗罪：故意增加理赔难度，拖延时间

  一开始我把诊断证明包括病理资料提供给相互宝的时候，相互宝客服一直说，我的资料不全不能立案，必须要出院以后有出院小结才可以。

  在相互宝的宣传页面，标注的是只要确诊是100种重大疾病就可以，按照常人理解就是确诊疾病了就可以理赔了。我当时在医院，因为医生说后续还有化疗，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出院，因此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他们：是不是3个月不出院就不能立案？客服一直回答：必须要有出院小结。

  这是相互宝的第一宗罪，故意增加理赔难度，拖延时间。

  

  后来出院后，按照相互宝的要求提交完所有资料，并且打了N次电话后，理赔调查人员才上门调查。在问了很多问题之后，理赔调查人员提出要把我的身份证和医保卡原件拿走做理赔调查，而这一点我不赞同。

  当时打电话问相互宝客服，核实调查人员身份的时候，客服居然回答他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公司哪个人在做这个理赔调查，如果想知道必须3个工作日以后。此外，我问相互宝，如果调查人员把我的这些原件拿走，产生法律上的风险，相互宝负责吗？客服回答是：他们负责。看来相互宝是知道他们理赔人员是怎么调查的，而且当时理赔人员说：如果不借给他们，就会影响我的理赔。

  无奈之下，我只好让他们把我的身份证、医保卡的原件拿走了整整一天。虽然当时让相互宝工作人员把工作证押给了我，并且还打了个借条，但是我依然承担了巨大的风险，因为我个人所有资料信息包括手持身份证的照片，工作人员都有，而这些风险都让我们这些得了癌症还急需这笔救命钱的人来承担。

  这是相互宝的第二宗罪，理赔过程无理要求，增加病人风险。

  三宗罪：无限制拖延

  5月15号，在相互宝理赔人员上门过了几天之后，我给理赔人员打电话，得到的回复是，他已经在5月16号把我的调查资料上传给相互宝了。但直到现在，在我打电话的不断催促中，相互宝回复一直是：案件正在审核中。具体什么时候审核完？不知道；下面还需要多少流程？也不知道。而这笔救命的钱什么时候能到账还是不知道，没有任何的时间限制。

  这就是相互宝第三宗罪：无限制拖延。

  好在我还算早期癌症患者，做完手术没有转移，那此时我想请问相互宝，如果是急症病人，或者是癌症晚期患者，是不是救命钱你们要拖成棺材钱，甚至连棺材钱也等不到了。

  本来以为我只是个例，后来在相互宝的公示病例中我发现好多2月都已经确诊是大病重疾的病人，而直到6月份才公示，甚至还有一个1月份确诊的也是6月才公示。按照相互宝的流程，公示完还有什么步骤，我不知道，钱最终什么时候能到账我也不知道，能确定的就是，一个大病患者确诊整整4个多月了，相互宝却还在公示当中，何时理赔不知道。

  期间，我打了保监会投诉电话，保监会说不属于商业保险，让打银监会电话，银监会又让打上海银监会电话，投诉的结果就是，转到支付宝，然后客服回复：请耐心等待，我们已经加急处理，至于具体什么时候能处理完，她也不知道。

  四宗罪：虚假宣传

  有一次，支付宝95188的客服说：我们和其他保险不一样，还有12月份的到现在还没理赔。但你现在点开支付宝，相互宝还在蚂蚁保险里面售卖，我想请问支付宝，既然不是保险，为什么当作保险来宣传？这就是相互宝第四宗罪：虚假宣传。

  而促使我写下这篇文章还有个原因，相互宝又推出“老年版的相互宝”了，这明摆了坑完年轻人又坑老年人。在我住院化疗期间遇到的60岁以上的老年人，凡是得癌症的基本都是晚期，根本无法手术治疗，只能靠化疗来挽救生命。

  而晚期癌症病人的生存期限都是以周来计算，但按照相互宝的理赔程序，快了也得3个月，慢了更是遥遥无期，癌症老人的这笔救命钱谁来保证？而且相互宝宣传的页面很简单，门槛看似很低，但是理赔的时候程序复杂，门槛高，如果老年人再有个什么慢性病，很容易就被相互宝当做借口拒赔了，这等于给癌症病人和家庭伤口上又捅了一刀，我们看似给自己买了一份希望，最后得到可能是冷漠或者绝望。

  此外，当理赔存在歧义没有通过的时候，相互宝还推出了“陪审团”制度，意思就是当陪审团的人支持一半以上才可以给予理赔，而低于一半的通过率就不给予赔偿。看似公平合理，但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些陪审员都是来自于购买了相互宝的人，如果理赔通过，就要多扣他们的钱，陪审团成员是和申请的患者促进在利益冲突的。

  那么请问相互宝，你是如何保证每个人都是公正公平的？在这样的立场之下，如何保证每个人的人性都是善良的？更何况这些陪审团成员都不是专业的保险业从业人员，没有经过专业的保险培训，他们又如何保证这个结果的客观公正？这就是为什么相互宝因为理赔案件被屡屡曝光的原因。

  最后，我真诚的问下相关管理部门，相互宝究竟归哪个部门管理？从开始发行到宣传到理赔的各个环节，有没有相关部门来监管？而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利益，得了大病之后，谁能来保证我们及时得到我们的“救命钱”？

  01

  从相互保到更名为相互宝，一字之差，天壤地别。改名之后的相互宝已非保险，而成了一项网络互助计划。

  其互助计划中终止机制条款：出现不可抗力或政策因素导致相互宝无法存续；我们停止相互宝服务——以上任一情形，蚂蚁金服都有权终止“相互宝”。尤其是第二条，这是一个随时都能被终止的互助计划！

  正如这位癌症患者所控诉的，“网络互助”的运行一直处于监管空白之中，运行模式也颇受诟病。4月19日，人民日报谈“网络互助”：平台须主动亮家底，拿出明白账。文章表示，目前网络互助组织归口在民政部门，但很多互助平台的运营模式，早已超出传统的筹资、募捐等界限，属于精算等保险专业范畴。有必要强化对“网络互助”管理的顶层设计，明确各部门职责，完善配套的法律法规政策，使之成为提高居民福祉、完善社会治理的得力手段。

  而“相互宝”走红的折射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中国社会现实，那就是重大疾病已经成为导致千千万万个家庭“因病致贫、因病返贫”的巨大风险隐患。2016年，据时任国家卫生计生委副主任王培安透露，“根据国务院扶贫办建档立卡统计，因病致贫、因病返贫贫困户占建档立卡贫困户总数的42%，患大病的和患长期慢性病的贫困人口疾病负担重”。

  人社部信息显示，我国基本医疗保险覆盖人数超过13.5亿人，基本实现全民参保。但医保、社保主要覆盖基础医疗需求，大病重疾对于普通人来说，依然是一个沉重的负担。全国因病返贫占贫困人口的40%左右。数据显示，2018年以来购买健康险的群体仅占6.7%。

  虽然相互宝和保险设计理念基本相通，都是“人人为我，我为人人”的精神，但仍然无法取代传统保险。相互宝只是对传统保险业的一种补充，而非替代品。也如蚂蚁金服保险事业部总裁尹铭所言，“相互宝并不能替代现有的重大疾病险”。

  02

  互助计划和保险有什么区别

  互助平台并没有对互助项目兜底，在《行动公约》里，岛叔看到了其他无法顺利获得互助的情况：有可能受国家法律法规和政策的影响，而无法继续提供服务；由于技术、网络等原因导致会员损失，不承担任何责任；会员数量低于20万人时，有权终止本项目。

  互助计划有一句特别提示：会员对其他患病会员的分摊是一种单向赠予行为，尽管存在会员公约等约束机制，但并不能预期获得确定的风险保障。

  其次，理赔服务不同。

  互助平台很少公开提到这样一笔费用：如果发起求助，需要提前交2500--4000元的调查费。不管求助项目通不通过，这笔钱都是不会退还的。

  审核通过后，还得把我们的个人情况和隐私在平台公示7天，其他会员可以在这段时间提出质疑，而保险所有的理赔都是隐私保密的。

  然后，保障成本不同。

  互助计划只是看起来门槛很低，但是需要长期缴费，累计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。

  而保险都是经过依据各种历史数据，严密的精算后，提交银保监会审批通过后才能进行销售的，所以整个产品精算体系并不相同。

  最后是运营监管不同。

  同样很多互助平台的主体都是网络科技公司，对股东和资金等都是没有具体太多要求的。仅过去2年时间，就有数十家互助平台倒闭。

  而对保险公司来说，在成立之初就已经银保监会严格把关，不仅对成立的股东和资金有严格要求，在保险法的规范下，通过偿付能力的实时监管和保证金制度等一系列举措，确保公司能持续运作。

  这里需要提醒大家，的确有部分患者拿到了10 万、20万的互助金，相信对这些人来说，是有很大帮助的。

  03

  不要总带着“保险”的有色眼镜

  陈述上面这些风险点，并不是想造成大家的困扰，只是希望大家有一个全面的了解，至于要不要参加，大家都是成年人，自己定就好。

  其实保险和互助本身就是一脉相承的关系，我们把保费交给保险公司统一管理，一旦有人发生疾病或者意外，保险公司就会把这笔钱给到符合帮助的其他人，本质上也是分摊风险的一种形式。

  而且现在保险产品特别多，价格也并不是非常贵，无论家庭条件如何，都可以选择相应的保险获得保障。

  相互宝本身已不是保险，我们不能总是拿它和保险一概而论，更不能带着“保险”的有色眼镜去看待它。

  这一件件争议巨大的案件不应该成为相互宝的笑话或者是责难，恰恰相反，它是相互宝种子的养料，滋润这个互助计划慢慢完善成长，甚至是对保险领域认知的促进。这样一个有7000多万人加入的互助计划，这个拥有绝对群众信任的平台，希望走得更远，更好，才能真正帮到更多的人。